“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白日登山望烽火,黄昏饮马傍交河!”郝剩凝望着长空,有感而发地吐出两
“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白日登山望烽火,黄昏饮马傍交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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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剩凝望着长空,有感而发地吐出两句毫不相干的诗句,随后又扭头看看一脸期许的荏茧,转转脑子搜肠刮肚又凑出两句诗:
“妖姬脸似花含露,玉树流光照后庭;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荏茧掩面轻笑,露出年华少女独有的微笑,“郝剩大人一直都很喜欢吟诗作赋呢~”
“随性而发罢了,鄙人也略读过些古书诗经。”马灵打了个响鼻,换了条交叉的蹄子,差点碰倒脚边的大号购物袋——里面满满当当装的都是给大伙带的小礼物,“此情此景就在眼前,几句诗鄙人还是能信手拈来的。”
荏茧抬头看看太阳,嗯,虽然冬春季白天短,但至少下午三点半的太阳还高悬于空,连黄昏夕阳的边都擦不到,更别提什么“人似月”“玉树流光”。但少女并没吐槽,也没有点破郝剩的沾沾自喜,她只是含笑地与心上人并排站在河边桥上,一手撑着侧脸,欣赏他带点书生气和痞子感的面容。静静享受与他度过的每分每秒。或许,自己就是喜欢郝剩时不时卖弄两下学识这股可爱劲吧?谁知道呢,自己也说不清。
“荏茧小姐,你是不是也曾觉得鄙人满嘴文邹邹,像个酸秀才?”
郝剩突然没由来地发问,直切中远处偷听二人组的内心。
“废话啊!就连我们哥俩都觉得,人家荏茧肯定早就烦了!”
“骂他!荏茧姐!骂他啊!这是好机会哇!”
申时的日光辉映少女略显错愕的娇容,这个问题显然让她措手不及。短暂思考过后,荏茧轻轻点头,随即又用力摇头。
“唔……刚开始认识郝剩大人时,只是有点感觉奇怪,毕竟从没见过这样说话的人嘛!哈哈……”一边说着,荏茧又低下头,背过双手,足尖轻点桥面,“但,相处久了后,就觉得很自然了,要是郝剩大人哪天突然不文雅,我可能就得联系比尔丸大人咯!”
“呵……谢谢你,荏茧小姐。”郝剩勾起唇角,一直交叉的双足缓缓并拢,俯趴的腰背也逐渐挺直,两手一左一右搭在桥边,远眺熙熙攘攘的街道,像是一位自言自语的大贤者,又像是讲给所有人听的路边说书人:“咴咴,鄙人也曾考虑过,为何鄙人会手不释卷,满口之乎者也?为何要装的斯文、举止得当?”
“鄙人一度以为,也确信,这是为了区分。”
“区分……?”荏茧眨眨眼,有点不解。
“去!他区分个毛线球球!看了两年书了不得了!”
“凯哥,郝剩哥之前不也和咱唠过吗?说是不和咱一样没文化。”
“没错……为了不和那些地痞流氓同流合污,为了彰显自己在三人里的博学多识,为了飘飘然独立于世的气节,为了……那些无所谓也不会有人在意的遣词造句。”
说到这里,郝剩少见地朝河里啐了口唾沫,又苦笑一声,眼镜框后的双目充斥着自嘲。
“接着……当鄙人和凯哥毛树遇见大姐头,同大家风里来雨里去,与各位同生共死后,鄙人才明白,自己所装模作样的一切,无不是为了可悲可笑的自尊心啊……鄙人太过自傲,妄图与世独立,殊不知我爱的和爱我的人都在身边……”
“嘶——咱之前是不是对郝剩太严格了啊?这点确实作为大哥的我有责任。”
凯特心里咯噔一声。
“俺……俺好像也笑话过郝剩哥。”
毛树心里也咯噔一声。
正当二人为他们过去对兄弟的所作所为感到愧疚,打算就此收手放郝剩一马时,沉默良久的马灵又开口道:
“直到……鄙人遇见了荏茧小姐。”
“欸!?我……?为,为什么?”荏茧心里一惊,有点惊喜又有点意外,于是不知所措地捂住嘴巴,白裙随着一个小后跳翩翩起舞。
“当鄙人思索为何要伪装自己,何必与他人区分开来,随波逐流、追随世俗不也为一件美事时,荏茧小姐宛如福音般降临到鄙人身边。”郝剩收回目光,转而投向羞羞答答的荏茧身上,三分感激七分柔和,“很少有人能如此认真地听鄙人絮絮叨叨,从不流露一点反感和不耐烦;鄙人也从未有过因他人的苦难而心生怜悯,为他人被欺辱而怒火中烧。所以,是荏茧小姐,是你,让鄙人没有亲手剜去自己独立的灵魂!”
“郝剩大人!”荏茧一声呼喊打断郝剩愈发激烈的情绪,后者也意识到自己略显失礼,不好意思地抽抽嘴角,正准备扶正眼镜框的手却被一股暖流包裹。
“荏茧小姐……?”
郝剩有点心跳加速,屏住呼吸低头向下看去,只见荏茧粗糙但白净的双手握住自己的右手,面色与斜阳映衬,显得更加红润光泽。她张张嘴,却没吐出一句话。
“来了啊来了啊!”
“准备三出局三出局啊!”
几分钟前还满心愧疚的凯特二人,此刻又化身恶魔,躲在桥下石柱旁密切观察郝剩的一举一动。这是什么场面!这是所有恋爱作品中最经典的桥段啊!男主女主在夕阳西下的桥边互诉心肠,最后发出爱意的表白!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凯特架好狙击枪(装填石子),毛树唤来一队耗子敢死队(缠满洗不掉的墨水炸弹),只等令人眼红嫉妒的场面出现,随时准备对叛徒进行肃清!
“我……我其实……”荏茧再次鼓起勇气,朦胧的眼眸正视郝剩的双目,红唇微微开合,“一直都很……”
“喂喂!那边的两个!给老子过来!”
“咳咳……咳嘻嘻嘻!你们真不知道这桥这地界是谁家的!敢在这谈情说爱!?”
两声带着胁迫意味的阴阳怪气冲散暧昧的气氛,荏茧顺着声音源头望去,不由得惊叫一声,南无三,那是何等可怕的人物!脑袋缠着染血的绷带,胳膊也好双腿也好,都多多少少绑着纱布涂满伤药,一瘸一拐半蹦跶着向二人逼近,好似从阿鼻地狱中挣脱出来!
“欸,凯哥,这俩信球货是不是有点眼熟?”
“管他呢,看戏看戏!虽然我不觉得郝剩打不过他俩。”
凯特和毛树收起装备,抱着看乐子的心态趴在墙边,期待几小时前被二人狠狠收拾的两只兔灵能给自己带来怎样的惊喜。
“抱歉两位先生……请问您有什么需要鄙人帮忙的吗?”
郝剩从荏茧手中收回右手,转过身上前一步和善地询问道,显然在这种氛围下,身为书生的他也不想惹是生非,能和平解决是再好不过了。
可惜,这里是地狱,人善被人欺,就算你是道上的也一样。
两只兔崽子仰脖望望人高马大的郝剩,心中自先怵了三分,但开弓没有回头箭,事到如今不上也得硬着头皮上!
“长……长得高了不起是吧!给老子把钱包拿出来!”
一只兔灵咽下唾沫,跳起来就是一耳光,但郝剩比他更快一筹,一个后仰躲过软绵绵的巴掌,又带着点若有所思地说到:
“哦~原来如此,两位大哥是来……劫道的?”
“你他妈废话!难道还是过来帮你为爱鼓掌的?”没打到的那只破口大骂。
“耍我啊混蛋!把钱交出来!不然就拿你旁边的人类灵奴隶当过路费!”旁边那只肆意叫嚣。
“啊……惨了。”凯特在心里念到。
“哦吼……完蛋了。”毛树呲牙嘀咕到。
“嘶——”荏茧刚想说什么,却被郝剩伸手拦住。
“如您二位所言,鄙人若无钱交付,便要将这位姑娘带走?”
“知……知道就好!到底有钱没钱!快点!别磨叽!”兔灵被笑眯眯的郝剩盯得浑身发毛,便强装凶狠,张牙舞爪地继续向他威胁。
“唔啊……实乃可怕……请莫伤害我等,钱包在此,请二位笑纳。”郝剩故作一副唯唯诺诺,毕恭毕敬地掏出钱包双手奉上,还不忘回头安慰荏茧,“荏茧小姐,请稍安勿躁,鄙人定会保你平安无事。”
“早这样不就得了!磨蹭!拿来吧你!”兔灵一见鼓鼓囊囊的皮包,身上的伤也不疼了,伸手就是一抓,哪成想却抓了个空。
“你他妈……耍老子!?”踉跄一脚的兔灵瞪着血红的双目望向郝剩——右手高举钱包,满脸写着不屑。
“可哀可叹,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汝等不识好歹的货色,也敢在鬼杰组的地盘撒野?”话音刚落,郝剩猛地向上一抛钱包,趁兔灵转移目光的瞬间,蓄势待发的左腿随之而出。
嗖——啪!
嘭!!
噗通——!
另一只兔灵没有看清,荏茧没有看清,毛树也没有看清,只有身为薮猫灵的凯特依靠强大的动态视力,清清楚楚看到刚才那一幕:当钱包被抛到最高点刹那,郝剩一记左鞭腿拔地而起,仿佛将空气都抽裂劈开,裹挟着凛冽寒风不偏不倚正中身前兔灵侧脸,可怜的兔灵被两百公斤的脚力直直击中,连哼都没哼出来,就径直飞向桥下,在河水里咕嘟咕嘟冒泡泡了。
“所以……这位仁兄还想要鄙人的钱包吗?”郝剩收回左脚,左手推推眼镜框,右手伸直接住从空中落下的钱包,仍带着一脸微笑,缓步靠近被吓瘫在地的兔灵。
但俗话说狗急跳墙,兔子急了也会咬人!被逼到绝境的兔灵手脚并用爬远拉开距离,随后唰地从大衣里抽出一把四寸有余的……匕首?短刀?总是是个不伦不类的武器。“别……别过来!滚远点!不……不想见血的话就滚!老子管你是鬼杰组还是猿霄帮的!去死啊!”
“这……是否有失公正呢?阁下带着武器,鄙人却是两手空空。”郝剩并没有停下脚步,右手不紧不慢地把钱包塞进西服内兜,下一秒掏出的东西却让兔灵汗毛倒立,面色发白。
一把枪,一把乌漆麻黑的手枪,被郝剩惬意地握在手中,黑洞洞的枪口直指兔灵脑壳。他向左闪躲,枪口便向左偏,他向右侧身,枪口也向右偏,他跪下磕头,枪口也纹丝不动。
“阁下方才说什么?管鄙人是鬼杰组的?呵,就凭这点觉悟,阁下还是进厂找个活干更实在一点。”郝剩冷笑一声,目光斜视桥下拼命挣扎的可怜虫道:“滚吧,去把他捞上来,记着,以后这里是谁的地界!还容不得你们这群匹夫撒野!”
兔灵像是得了特赦令的死囚一样,止不住地叩头拜谢,两只长耳朵上下呼扇,也不知磕了多少头后,忙不迭地跳下桥,拽起倒霉的同伴呼哧带喘地一溜烟跑没影了。
“呵,乌合之众。”郝剩嗤笑一声,手枪在指尖转了个圈后灵巧地插回西服中,还没等转过身,突如其来的拥抱又将他死死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郝剩大人……你就是我的超人……”
“咴咴,荏茧小姐不必如此恭敬……折煞鄙人欸!”郝剩轻轻将少女的双手向两侧移开,转过身去与她对视。“保护组员乃是情报组的职责,更何况……鄙人又岂能让荏茧小姐再度落入恶人之手!”
“欸欸,毛树你看到没?”
“俺看到了……刚刚荏茧姐也掏枪了,结果郝剩哥一个人就解决了……”
“我去,荏茧小姐啥时候变得这么狠了……”
“对了,荏茧小姐方才想说什么?一直都很……?”
哪壶不开提哪壶!本可以逃过一劫的郝剩竟主动挑起话题,这下想不冲都不行了啊!
“啊!是……是的……我有话想和郝剩大人说!”
毛树掏出遥控器,放下小耗子们。
“我……我其实一直都很敬仰您,您当初在对峙猴灵时的英姿我也一直记在脑海里!”
凯特调整瞄准镜,确认好风向。
“我……我想和郝剩大人说!我……今天,我……”
三、二、一……
“我很感激您!谢谢您今天特意请假一天为了陪我散心!”
“欸?”
“嗯!?”
荏茧终于鼓起勇气喊出藏在心里的话,早已发红的眼眶中蓄满泪水,此刻也大颗大颗顺着眼角滚落,流经炽热脸颊,打湿无暇长裙。
“谢谢您,郝剩大人……今天,是十几年前我父母被带走的日子,每年的这一天,我都心痛难忍,躲在角落里独自哭泣,这种悲痛,这种绝望……”往昔的惨痛被少女一点点剥开,展现被一直掩盖的凄惨,但此刻她并不是一个人承担,她有了曙光,有了希望,有了可以陪伴依赖的对象!“原本……昨天我和吉弔大人已经请好假,打算一个人去不为人知的地方独自煎熬度过,但,郝剩大人……是你主动邀请我,带我度过如此美好的一天……带我走出曾经的梦魇,谢谢您,郝剩大人……”
“咴咴,荏茧小姐言重了,鄙人何能何耐受的住这份感激啊……”郝剩也被这番气氛感染,于是仰脖望天不让泪水掉出来,“鄙人……飘零半生,未遇到大姐头前和凯哥毛树老弟混迹街头,小偷小摸小恶不断,用人渣来类比也不足为过,像鄙人这般人渣,怎敢受得起荏茧小姐这番崇敬!咴咴……”
“不!不是那样的!郝剩大人……郝剩大人才不是人渣!您灵魂的光辉足以照亮我心中的阴霾啊!”荏茧情到深处,也不由得提高了声音,这种激动,正是发自灵魂深处的情感啊!
“呜呜……说的好啊,呜呜……”
“俺们……俺们才是人渣啊!呜呜呜,居然,居然误会了郝剩哥……”
两个泣不成声也只能偷偷躲在墙后小声啜泣的柠檬精,此刻也收起了手里的家伙事,良心的拷问让他们再也举不起似千斤重的武器,只得像两个胆小鬼一样对着墙壁抹眼泪。
“凯……凯哥,咱们,咱们走吧!呜呜呜……”
“别,别哭了!有,有什么可哭的啊!呜呜……呜哇哇……”
正当二人热泪盈眶,决心放下成见,默默祝福可怜的人类灵少女时,不远处桥上传来的声音又将二人拉回墙边。
“荏茧小姐,请收下这个吧。”郝剩抹了把眼泪,在荏茧莫名其妙又期待的目光中蹲下身子从大号购物袋中翻找着什么。
一本书,没错,一本足有大字典那么大那么厚的书。虽然在这个气氛送女孩这种礼物多少有点违和,但毕竟对面是郝剩,倒也正常。
荏茧瞪大眼睛接过厚书,欣喜之情令她难以言表,只能通过动作表达欢欣,她的手掌微微颤抖地轻轻摩挲光滑的书皮——印着“致亲爱的你”五个大字。很显然,她十分中意这礼物,倒不如说,只要是郝剩送的她都很喜欢。
“俗话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郝剩微微一笑,伸出手指点点厚书,“荏茧小姐,请你翻开书本。鄙人的心意,已经全在里面了。”
“翻开……书本?”荏茧不明就里地把书立在手上,却发现这书页有点不对劲,中间似乎有大片的空缺。待她将书完全翻开,书中的“内容”更是令她大吃一惊。
逐渐偏西的斜阳洒下余晖,一条镀金项链静静躺在被挖空的厚书中,无声地反射耀眼辉光,项链前端的小颗钻石晶莹剔透,将二人的面容尽收入其中。
“郝……郝剩大人?这是?”
“莫要惊慌,大姐头的钱,鄙人分文未动,此乃鄙人用自己一点一点攒下来的积蓄,为荏茧小姐购置的首饰,虽不及千达那条的万分之一,但也饱含鄙人的——”
“已经足够了啦!”
荏茧猛地一个拥抱打断郝剩下半句话,欢喜、感动、感激、热切、情热!千万种词汇都无法形容荏茧此刻的心情,唯有将心爱之人紧紧抱在怀里,才能让他也深刻感受到内心的和鸣!
此时此刻,郝剩也无话可说,于是他也环抱住荏茧,细细体会她颤抖的身躯,她哽咽的抽泣,她潜藏在内心却不得不爆发的爱。
“荏茧小姐……我爱你。”
“我……我也爱您!郝剩大人!”
“走吧,荏茧小姐,时间还早的很,假期还剩下三分之一呢。”
“嗯!”
随着逐渐被斜阳拉长的身影,郝剩与荏茧手牵着手离开了石桥,留下的只有永不忘怀的美好回忆,和倚靠在墙边,失魂落魄的凯特与毛树。
“败了……彻底败了啊……”
“凯哥……俺觉得,咱俩没有女人缘,也挺正常的……”
“闭嘴!不……不许你这么说啊!呃呃呃啊啊啊啊啊!喵喵喵喵!”
“吱吱吱!呜呜呜呜!吱吱吱!”
“欸?你俩怎么坐在这边啊?哈!哭的跟个小屁孩似的!”还没等二人情绪渲染到高潮,一个带着戏谑的粗犷女声从二人头上传来,唤醒沉溺在悲痛中的薮猫灵与鼠灵。
“啊……啊,是艾薇姐啊。”凯特抬眼瞅瞅双手叉腰的艾薇,又把目光移回混着不明液体泥土地面。“我们哥俩……在感时伤怀呢,呵呵。”
“感时个屁!伤怀个屁!你给老娘起来!”艾薇拽着凯特左臂一把给他提了起来,丝毫不管胡乱挣扎的本人,“你今天的复健还没做呢!就这个样子怎么能辅佐好吉弔!”
“呜喵喵喵!我已经复健好了啊艾薇姐!您别这样!放……放开我啊!”
“想的美,今天不做完指标别想休息!”艾薇猛地把凯特扛在肩上,还顺手拍了下他的屁股,“等今晚复健完成,姐请你吃饭,总行了吧?对了,别叫别人,姐最近手头有点紧!”
“呜呜呜……毛树!毛树你先回去吧!别管我了!呜呜呜……”
眼瞅二人一个说笑一个挣扎地愈行愈远,独坐在墙角的毛树僵住了表情,两只小眼睛满是问号,颤抖的嘴唇缓缓吐出两个字:
“叛徒!”
过了不知多久,直至夕阳西下,残月逐渐露头,失魂落魄的毛树才拍拍身上的尘土,捡起身边偶尔路过的好心人扔下的一些钱财,晃晃悠悠地动身原路返回。
“这个也是,那个也是,不都有人陪吗!就……就留俺一个耗子!呜呜,都是坏人!”
毛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大楼的,他只觉得有点委屈,有点不甘心,还有点难受,胡须也随不住嘟囔的小嘴颤抖。 正当他掏出钥匙,准备打开空无一人的宿舍时,走廊尽头突然传来一声呼喊:
“欸!毛耗子小弟!”
顺着声源望去,却见银镖十三郎惊喜地朝他挥挥手,满心欢悦地说着:“啊呀!老夫可找到你了!今天一天都不见你人影!”
“啊?老爷子您找俺?”
“那可不!快来来来!哎呀,上回吃饭,耗子小弟才喝了多少就不行了!一杯还是一瓶?这可不好!个大小伙子酒量这么差!”十三郎一边吵吵嚷嚷,一边不住地把毛树往外拉,“来来来,老夫今个带你练酒量!到地方你管够喝,嘿嘿,可让老夫逮到你了!”
“唔欸欸……行,那俺今天就陪老爷子一起喝!”
“这就对咯!走!喝酒去!”
毛树看看意气风发满面红光的十三郎,又瞅瞅黑咕隆咚空无一人的寝室,嘴角不由得浮现一个笑容。
“什么嘛……这不也挺好的~”